【成御】刺猬与鱼
写于2017.7.3成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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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步堂是一只刺猬。
一只普普通通到和其他刺猬没什么两样的刺猬。
如果真要说这只刺猬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的话——
他爱上了一条鱼。
一条鱼。
一条住在森林的湖中的鱼。
鱼的名字叫做御剑。
是一条有着红色鳞片的漂亮锦鲤。
成步堂很喜欢那条鱼。
它每次经过湖边时总是会在湖边静静地等一会，看看御剑会不会上来透气。
可是通常情况下，成步堂很少有机会能够见到御剑，它总是失望地离开湖边。
有一天，成步堂突发奇想要学游泳。
说来也是奇怪，成步堂身为一只刺猬，却是个不会游泳的刺猬。
它和御剑认识也是因为成步堂不会游泳却落入水中然后被御剑救起来了。
于是成步堂请求御剑教它游泳。
先不管一条鱼怎么教一只刺猬游泳，总之，御剑居然答应了教它游泳。
成步堂感到很高兴。它学游泳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御剑。而御剑能答应它，这可谓是意外之喜了。
成步堂于是努力地学游泳。一开始它的动作很笨拙，御剑甚至嘲笑它这不是游泳，更像是溺水了在水里扑腾。但是渐渐的，成步堂慢慢地能在水里游泳了，进步快得连御剑都很惊讶。
在学游泳的过程中，成步堂渐渐和御剑熟悉起来了。成步堂平日去觅食回来，总是会留下一只又大又红的苹果，在下次见面时送给御剑。御剑总是推说鱼不喜欢吃苹果，但还是收下了成步堂的这份好意。
成步堂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很久，它可以安安静静地做一只小刺猬，像朋友一样和御剑相处，即使御剑不知道自己喜欢它。
“我要走了。”御剑鱼在水里吐着泡泡说。
“什么？”成步堂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御剑说。
成步堂沉默了。
它听到这个消息，感到有些茫然。
成步堂沉默了许久，最后，它说：“那么，在告别之前，可以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御剑。”
夕阳渐渐地落了。天空被染成大片瑰丽的火红色。连同万物也倒映着那瑰丽的颜色，形成一片深深浅浅的红。森林的湖面在这般的湖面中显得波光粼粼，又是如此的温暖宁静。
在这落日时分，美丽的黄昏下，成步堂来到了湖边。它静静地看着湖面，等待着。
湖面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水面下，一个红色的影子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御剑！”成步堂吱吱叫着那条鱼的名字。
御剑浮出水面，冒出头来，它看着岸上的成步堂，莫名地显得有些沉默。
但是成步堂没有在意它的沉默，只是说道：“你来啦，御剑。”
御剑忽然有些失神，它想起以往那时，成步堂见到它时，第一句话总是这句，似乎总是在为自己的到来而欣喜。
“成步堂，你是在等我吗？”御剑在水中吐着泡泡。
“其实也没有等太久。”成步堂答非所问。
它们的对话总是像这样，一如既往又循规蹈矩。
但是御剑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回答成步堂，只是在水里吐了个泡泡，什么也没有说。
刺猬和鱼都很沉默，它们对视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时间就要到了，御剑。”成步堂忽然说。
夜幕很快就落下来了。
森林的夜晚并不像御剑想象中的那样黑暗，比起水中这里可是光亮多了。萤火虫在夏夜里闪闪发亮，星星点点地飞舞在池塘边。
成步堂伸出小爪子去扑那些萤火虫，却被轻巧地避开了。御剑在水面下噗嘟噗嘟地吐着泡泡，似乎是被成步堂的滑稽举动逗笑了，成步堂也不好意思地吱吱叫了起来。
这样美丽的夜晚，星空也是何其的灿烂。漫天繁星洒满天空，像是黑丝绒上的钻石。
“御剑！你看！那些会飞的星星！”成步堂伸出它的小爪子，指着天空中那些划过的星星说道。
“那不是什么会飞的星星，那叫流星，成步堂。”御剑纠正说。
“那就是流星啊......真漂亮。”成步堂若有所思。
小刺猬悄悄地看了御剑一眼，御剑望着天上的星星入神，没有注意到它的目光。
“我喜欢你，御剑。”小刺猬轻轻地说。
那是成步堂的小秘密，它不会说出来，只能悄悄地告诉自己。
成步堂看着夜幕下，水面像是闪耀着银光，御剑的鳞片闪闪发亮。它想着，要用自己的眼睛把这一切都记下来，把这一切都变成美好记忆。
夜深了，世界安静下来了，一切都归于沉寂。
森林也安静下来了，只剩下无休止的蝉鸣在夜里喧闹。
在这安静之中，平静的湖面忽然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是御剑。
它浮出水面，向着某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成步堂家的方向。
“再见了。”御剑低声说。然后一个跃起，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么急着要走吗？”一个声音让御剑刹住了，它猛地回过身来，是成步堂。
成步堂正站在岸边看着水里的御剑。它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夜里似乎显得格外明亮。御剑抬头看着岸边的成步堂，它显然感到有些慌乱不安，不知作何应答。
“这么急着离开吗？”成步堂又问了一遍，似乎是以为御剑没听清楚。这声音在夜色下意外的轻柔，像是丝绸划过。
“嗯，是啊。”御剑回答道，“你怎么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想着还没和你告别，所以在这里等你，担心你天一亮就要走了。”成步堂解释说。
“这样吗。”御剑点了点头。
但成步堂却忽然做出了一个让御剑惊讶的举动，它跳入了水里，抱了一下御剑。
御剑的身体是冰凉的，这并不意外，鱼的身上总是这样。不过，对于御剑来说，成步堂就是温暖了，虽然刺猬是冷血动物，但对于御剑来说也是足够温暖了。
“再见。”成步堂说。
“再见。”御剑也回答道。
“还有一句话。”成步堂突然说。
“什么？”御剑扭过头。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还有，再见了，御剑。”成步堂向御剑挥了挥小爪子。
“我知道了。再见，成步堂。”御剑甩甩尾巴，权当是告别。
成步堂站在岸上，看着那条红色的鲤鱼越游越远，直到那抹红色的影子消失了、完全的消失在了它的视线中。
天边亮起了第一道曙光。
